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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鸟学飞记

养一两只鸟,可以说是我小时候一个很认真的梦想,即使长大之后,我还一直惦记着这个美好的愿望。这个梦想其实也不难实现,也可以说难于实现。为什么这么说,这便是我写下面这个小故事的一点由来。放在心里久了,如鲠在喉,不得不说,也不吐不快。

某一年一个夏天的上午,我休息在家,坐于屋檐下的石板凳上,头顶之上有树冠撑开大伞给我遮阴,从村外小河边吹来的微风为我带来丝丝惬意的凉爽,整个人仿佛沐浴在神性的光辉下,获得一片温柔如水清清凉凉的舒适感。

这时有一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鸟跌落在附近的草丛里,离我只有数步之远的距离。它挣扎着跃起,又跌落下来,再挣扎着跃起,再跌落下来,几次挣扎过后,它收起了翅膀,一双乌黑如豆的小眼睛写满了沮丧和不甘。它开始叽叽喳喳叫唤着,灰褐色的羽毛扎了起来,有些杂乱无章的蓬松,看起来灰溜溜的一副可怜又可爱的神态。于是,我的心揪了起来,不禁让我关注起这个毛头毛尾毛茸茸的小家伙。

我小心地向它走过去,怕惊吓住了它。可是它还是被我贸然的举动吓着了,扑棱着翅膀,不知是不是因为惊恐和害怕的原因,它好几次想挣扎着跃起竟一次也没有成功。直到我慢慢地拨开草丛,小心地把它握在手里,它逐渐放弃了挣扎,不停地叫唤起来,声音明显比刚才更急更大声了,可以说是绝望中求救的嘶喊

我握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,明显感觉它一对细小纤弱的翅膀连同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。我把它领回了家,但小家伙可能不这么想,这不是我的家,树上的鸟巢才是我的家,那里有鸟妈妈还有鸟爸爸,它们现在在哪里啊?也许这便是这个小家伙此时内心真实的想法。望着它弱不禁风的小身板,我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把它养起来的小冲动。

我轻轻地关上房门,找了一个内沿较深的纸盒子,把它慢慢放进去,心里竟然冒出一个的快点买个鸟笼的奇怪念头。与此同时,我又在心里想,可怜的小家伙挣扎了这么久,怕是早就渴了,我用一个小勺装了一点水,凑到它的小脑袋前,它把头一扭撇过一边,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叫唤起来。这时,窗户外面响起了一片叽叽喳喳急切的鸟叫声,看来还不只是一只。

于是,我打开房门,又轻轻地合上。只见树上有两只也是灰褐色羽毛体型稍大的雀鸟,一会从左边的树枝飞向右边的树枝,一会又从高处的枝头飞向低处的枝头,左冲右突,上蹿下跳的好不着急。它们急不可耐火急火燎的神情,让我一看就明白了,这便是鸟妈妈和鸟爸爸,确定无疑了。原来鸟妈妈和鸟爸爸一直在暗中守望着自己的孩子,来自天然的爱从来不曾远离世上万物的成长,我为此很惭愧,我居然想把可怜的小家伙从它的爸妈手里抢夺过来。

来不及多想,我三步并做两步,把小家伙放在树下(鸟妈妈和鸟爸爸看得见的地方),我躲在远处,默默地观察着。这下,小家伙安静下来,停止了声嘶力竭的叫唤,累极了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,两眼企求似地望着树上的两只大鸟。同时,树上的两只大鸟也停止了上窜下跳,叫唤声变得温柔而舒缓,仿佛在跟小鸟说,孩子,没事的,现在好了,好好休息一下,振作起来。孩子,勇敢点,展开翅膀飞起来!

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。小鸟似乎恢复了气力,振作起精神,又开始扑棱着翅膀从地上跃起,还是跌落下来,休息一会,又跃起再跌落下来。虽然还是重复着失败,可一次比一次飞得更高了。而两只大鸟一直在小鸟看得见的地方凝望着它,眼神里多了一份鼓励和期许。时不时地发出愉悦而悠长的叫唤声,那种叫唤声在我看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唤醒了沉睡已久某种单纯而美好的记忆。

小鸟很快就会飞起来。望着倔强学飞不服输的小鸟,我内心的这个想法如此肯定。小鸟接连又试了几次跃起,连跌落下来都划出了几乎完美的曲线。它趴在那里休息了好一会儿,养足了精神,攒够了气力,用力地扇动起光滑而柔韧的一对翅膀,呼的一下从地上跃起,继续用力地扇动着翅膀向前方飞过去,动作干劲利落漂亮,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完美,两只大鸟一左一右默默地跟随在它的后面这画面一下震撼到了我,心里那种与生俱来强烈的感觉,漫过心的堤岸,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自然之美和天然之爱,让我一瞬间破防而热泪盈眶

现在,我已没有了养一两只鸟的梦想,这个梦想也许很容易实现,也或许难于实现。我把这个梦想还给无边无垠的蓝天,唯有它能将梦之美好托付于明天来实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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